波澜不惊的生活似乎像钟摆一样永不停歇地过下去，我甚至一度觉得今后的
几十年这样下去也不错，至少，这个地方的炒米饭每份只要两块钱——而且里面
的白菜给的很足——特别是炒饭摊的老板知道我居然是一位IT人士的时候，他偷
偷问过我是不是来这里体验生活，并且向我推荐了他的女儿。
在这个小城一个摆摊做炒饭的中年汉子眼里，随便在屋子里写写东西一个月
就能拿800 块钱是一项很不错的职业——起码比他炒饭挣钱多多了，可惜我看到
任何一个女人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还是『她』的影子——更不用说他的女儿是一
个胖胖的满脸雀斑的小姑娘，虽然对我很好，每次都偷偷地瞒着他爸爸往我的炒
饭里面加一个鸡蛋。
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不能再对不起下一个。
下雨的日子，腿上的伤口会隐隐作痛，这个时候我会打开窗户，让雨点飘洒
在我的脸上，站在窗前仔细玩味着这把瑞士军刀——居然要1499——我在淘宝网
上查过它的价格，是应该感谢那个周星驰没有要我的命，还是应该憎恶他给我留
下的这个伤口呢？
说来很奇怪，有的时候人的一种习惯就是被一个简单的小事请引起的——就
像炒饭摊的老板坚持说他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是因为小时候喜欢听米饭下锅时的
『嗤啦』那一声。
因为这把瑞士军队，我居然开始对刺杀感上了兴趣。作为一个IT人士，从网
上下载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太容易了，很快我就找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集
团军特种大队的匕首操练手册，简单地两页纸，告诉我应该如何用最快的方法让
敌人的血流干——中国短刀中最著名的『太字』四匕。
我最欣赏的是那最后一刀，捅进敌人胸腹之后，轻轻抖一抖手腕，让敌人的
内脏成为一堆烂泥——就像书法中『太』字的那最后一点需要手腕带着笔轻轻抖
一下。每次在小城外的小山上对着一颗大树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在捅进大树的那
一瞬间，都会让我想起那天我第一次进入她体内的时候，那种恰似一抹无痕的温
柔……
可是练几次就知道，原来使好这个匕首也对身体的要求这么高，手腕一定要
有力量，小臂需要坚实的肌肉才能让身体不变形，为了让小臂尽快粗大起来我开
始用举砖头的方法来锻炼力量，于是炒饭摊老板的女儿又多了一个事情就是每天
黄昏的时候拿着这个小城特有的清凉茶和毛巾痴痴笑着看我把四块砖头举来举去，
这直接导致一个后果，就是我不好意思半途而废，结果半个月之后右臂就比左臂
粗了一圈，为了弥补这个不对称，我只好又把左臂练习得和右臂一样粗，随后就
是不得不把IT人的标注。
久坐电脑前面产生的小肚子用跑步的方式练习下去，这就像去洗浴中心——
你开始的时候只想搓个澡，最后的结果却往往是带了一个小姐上楼去。在我洗澡
之后对着镜子打量浑身黝黑的肌肉的时候，我得承认是那个胖胖的脸上长满雀斑
的女孩的功劳——她算是沾上我了，无论跑步还是举砖头，都会像个小鸭子一样
跟在我后面给我递茶和毛巾，羞羞答答地表示，她爹已经说了她是我的人。
为了不让她被吓到，我只好把练习瑞士军刀的时间改在深夜——这却给了我
很大的灵感，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很多灵感居然是凌晨才会产生，这让我很快就
又有了一笔在这个小城看来很可观的积蓄，不仅还清了赊帐买电脑的钱，还更鉴
定了炒饭摊老板把女儿嫁给我的决心。
他甚至打定注意要把这个街边的摊位扩展盛一家小饭馆，『你们的孩子将来
就可以在饭馆后面的空地玩耍了』，他是这么乐观地想的，丝毫不在意我多次表
示的我不想结婚——在他看来，一个怪怪的离开城市来到这里的年轻人理所应当
地一直留在这里，娶他的女儿并继承他的炒饭摊的事业。
那是一个貌似和平常一样的一天。
晚上8 点，这个小城已经进入了一片黑暗，我放下砖头，喝完茶水，赶紧打
发这位炒饭摊老板的女儿回去，她居然扭捏地说她想看看我的电脑，并学一些，
这样将来就可以帮我干活，『你一个人工作太累了』，她坚定地说。
我摇摇头，无奈地打开电脑，告诉她鼠标和腾讯TT的用法，就让她自己学习
怎么上网吧——我相信她很快就会觉得看网页是一种乐趣而做网页是一种折磨了。
让这个胖丫头坐在我的电脑桌前，我把那把瑞士军刀悄悄藏在裤兜里，然后
轻轻掩上门——这个小城的治安好得让你觉得门简直就是多余的——我害怕她的
父亲又像往常一样收拾好摊位就过来笑呵呵地抽着烟看她的女儿给我端茶倒水—
—我受不了这种热切真挚的看未来女婿的眼神。
像往常一样，我在小山上仔细练习了直刺、上捅、下扎、侧划各种招数，脑
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当初这个周星驰扎我的时候是不是就像我现在扎这棵树呢？
结束了一个小时的训练，接着月光向我的狗窝跑去——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炒
饭摊老板的女儿——她总是把我的狗窝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她觉得文化人应该
是这么干净体面的，尽管我只吃的起炒饭，但是她坚定地认为我还是一个吃炒饭
的文化人。
今晚的月色很好，没有多少街灯的小城也显得那么明亮，看着月亮我不禁又
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个公司，想起了我还没有完成的网站，小静，张鸿，赵蕾，
周星驰，冯董——我总是把冯董想象成冯巩，希望他也能让那个笑星一样小静那
么整天开心。
我总觉得一个男人是要让自己的女人高兴快乐的，然而这个世界的高兴和快
乐却常常建筑在金钱的基础上，这也是为什么我最后决定留在这个小城不再联系
小静的原因——起码他的哥哥不会再为了8 万块钱而用他的妹妹冒险了。
太重的心思会让一个人对熟悉的环境也体会不到陌生，推开门的时候我才闻
到这么浓重的血腥味，然后更浓的血冲进了我的脑袋，一个熟悉的人笑嘻嘻地坐
在我的电脑桌前，脚下躺着两具我很熟悉的人的尸体，炒饭摊老板趴在地上，嘴
巴张的大大的，那个从不离口的烟锅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散落在旁边，他的手里还
死死抓着一个键盘，也许这是他当时能拿到的最顺手的武器——他的女儿，那个
胖胖的满脸雀斑整天偷偷给我的炒饭里加鸡蛋为我送清凉茶和毛巾的女儿，倒在
稍远一点的地方，一脸惊恐的表情，血还在从胸口的洞里面流出。
屋子里的时间似乎都凝固了，周星驰笑嘻嘻地玩弄着一把崭新的瑞士军刀，
不，不能说是崭新，把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他灵活地玩弄着它，抛起来又接住，
然后突然叹了口气：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很好心肠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两个人肯告诉
我你去哪里的话，他们顶多只会受点轻伤，可是』，他用脚尖指着炒饭摊的老板，
『这个老东西居然让我滚出去，还让他的女儿——应该是你的新情人吧，去
报警』。周星驰一把接住抛起的小刀，脸上还是那种轻佻的笑：
『你的这个新情人也太难看了，比郁静差远了，可惜啊，真是可惜了，红颜
薄命啊』。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下升起，我的喉咙竟然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把郁静……她怎么了？』周星驰又叹了一口气，手腕一抖，瑞士军
刀飞得很高：
『不听话也就罢了，居然偷偷搜集冯董做生意的资料，这不是找死么，那些
资料拿出去冯董就死定了。』我像梦呓一样问：
『她怎么了……』周星驰似乎很满意我这种僵硬的语音，接住小刀拍了下大
腿：
『冯董的意思，是不能让女人坏了事情，所以……』他优雅地用手在脖子上
比划了一下……
『涉及这件事的人都得死，包括你。』周星驰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鞋子在血泊里留下了清晰的印痕，我甚至都听见了血被踩后的声音。
他满不在乎地走到我身边，把瑞士军刀打开：
『这里有小刀，有小钩子，有小钉子，你我算是熟人了，你想选择哪一种？
』我冷冷地看着他，吐出几个字：
『你说呢？』周星驰转头看了看手里的军刀，皱眉道：
『那还是刀子吧，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周星驰的脸突然扭曲了，我已
经打开裤兜里的瑞士军刀，毫不犹豫一刀插进他的肚子里，然后轻轻地、不停地
搅动着，周星驰的眼睛急剧眨动着，急促地呼吸，想用自己手里的军刀也扎向我
的身体，可是他的手被我的手像铁钳一样箍住了，也许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我小臂
上隆起的肌肉。
我轻轻对他说：『谢谢你上次没有杀死我，不过这次你要死，而且会死得很
痛苦，死得很辛苦。』
几乎没怎么费力，我就夺下了他手里的军刀，然后一肘打在他脸上，让他也
趴在了血泊里面，用鼠标塞进他的嘴里，然后缓慢地轮流用两把小刀割开了他全
身的每一个关节，这个过程用了十五分钟，他抽搐的力量让我几乎按不住他了，
最后割掉的是他的生殖器，然后又代替鼠标塞进他的嘴里。我用沾血的小刀轻轻
拍着他的脸，温柔地说：
『知道我为什么最后割开你的喉咙么？因为我要一直听到你的呻吟。』周星
驰『赫赫』叫着，声音被他的生殖器堵在嘴里，又急速地从割开了一半的气管里
面涌出来，形成一种奇怪的声音，顽强的生命力让他看着我把炒饭摊老板和他女
儿的尸体拖出屋外，又从屋外拉来两桶豆油浇在他身上，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
是：
『这种豆油不如汽油好烧，所以你会更痛苦一点，不过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小山上，我看着狗窝燃起的烈火，默默地把两个为我献出声明的人埋进土里，
想了想，我又找来一块木板，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
『爱妻、岳父之墓』，牢牢插在那个简陋的土堆上——我没太多时间准备了，
救火的人很快就会发现那里发生了什么，我要赶在警察之前，去做那件事情。
迎着黎明的曙光，我认真地给坟墓磕了两个头，摸了摸兜里的两把军刀，大
步向山下走去。
[ 本帖最后由 RachCooL 于 2008-8-2 13: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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