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镜】
作者:randy417
第一章:惊变(上)
「驾……驾……驾~ 」
三匹马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
太阳的光线从地平线下映在天空,遥远的地平线仿佛被镀上一层金子一般的
耀眼。
「驾……驾……」一阵马蹄碾压地面的轰鸣,在前面三匹马的身后又相继出
现许多奔驰的身影。
在这一望无际的漠北戈壁,太阳才从地平线下冒出头来,夜晚的寒冷并没有
消散,呼啸的风沙刮在岩石上「沙沙」作响。
「咻~ 咻~ 咻~ 」
强弓射出的箭矢撕裂空气夹杂着风的声音尽根没入马的身体,奔跑中的马轰
然倒地。骑在上面的人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夫人!」旁边一匹马上的一个身影飞身而起接住即将落地的女子。
尽管如此,那强大的冲击,还是让他们滑出好远。
「李将军~ 」看着身下的男子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夫人失声大呼。
「夫人,快带少主人快走。快……」
「夫人,快走!」仅剩下一匹马上的人大呼,便向这边跑来。
「咻~ 」的一声,马上的人晃了下身体便一头栽下马来。
「赵将军~ 」
李将军努力的站起来,他的后背在滑行中将盔甲都撕破了,血从残破的盔甲
上滴落下来。拼命用手中的剑拄着才没倒下去。
「夫人,你快走,带着少主人快走!我们的弟兄不能白死啊……」
夫人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掉头骑上一匹马就向前跑去。
「啊……」血性的声音响彻天际。
漠北的风卷起戈壁滩的细沙,冲刷着那些不满坑洞的岩石,发出「沙沙」的
声响。远处的马蹄声渐渐的清晰,太阳如同一个血色的盘子将那血色的红布满整
个戈壁。随着马蹄声的地平线上依稀可以看见一些黑色的身影。戈壁的太阳仿佛
憎恨这片大地,地上的温度随着太阳的升起也越来越高。那些原本趴在石头上晒
日光浴的蝰蛇也渐渐无法适应这样高的温度,扭动细长的身子钻入石头的缝隙中
去。整个大地如同火炉上的大铁锅一样,蒸腾着地表的空气,歪曲着渐渐靠近的
那些黑色的身影。
当最后一条蝰蛇钻进石缝,那些身影也驰到面前。
戈壁特有的矮马甩着脑袋,马上的人却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拄剑盘地而坐的
身影,没有一个人敢往前再走一步,望着眼前的这个身影。但是面前这个人,静
静的坐在那,不说一句话,连头都不抬一下,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漠北的风沙
依旧「沙沙」作响。这时坐在马上的人都本能的提高警惕,领头的人一扬鞭指着
那个身影说道:「你是何人竟敢挡住我们的去路。」
「镇远兵团?」一个冷漠的身音淡淡的飘出,仿佛是从喉间挤出,夹杂着沙
哑。
「正是!既然知道我们是镇远兵团,还敢挡路,活的不耐烦了?」
「那么」坐在地上的人微微的抬起头来。「你想怎样?」通过斗笠缝隙盯着
面前这个骑在马上耀武扬威的人。
马上的人被这犹如实质般得眼神盯得在大热天竟然打了个冷颤。
「你…你是何人?」他下意识的握住自己的剑。
「你还没有这个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他手腕一动然后站起来,自顾自的往
后面走去。
「告诉刘忠,就说那两个人我要了。」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剩下的人愣了下,便拔出长剑来指着那个正在走开的身影喝道:「大胆!镇
远兵团要的人你也敢干涉。」
「我要的就是那两个人。你想怎样?」步伐没停。
「上,把这狂徒拿下!」长剑一指,身后的人便骑马冲了上去。
镇远兵团最擅长的便是骑战和攻城,镇远铁骑更是让你闻风丧胆。一群铁骑
把那个人围在中间,可是那个人仿佛看不见一般就这么缓缓的向前走去。
「杀~ 」一阵呐喊,骑兵的马刀便当头斩下。
世界的声音仿佛随着那声呐喊便失去力气一般,只有寂静。
那个人缓缓走过包围圈,马上的士兵仿佛看不见一般就这么仍由他离开,后
面那个指挥官也很诧异。
「轰~ 」
十几匹战马轰然倒地…
第二章:惊变(中)
国师府
一个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个瘦长的身影背对着站在那…
许久,转过身来,眼光凛冽的扫了下地上的那个人。
「你说,人被救走了?而且还杀了十几个人…」
「回禀刘公,是的,属下所言句句实话。」那个跪在地上的人俯下又是一拜。
「刘奎,你起来吧!」
「谢刘公不杀之恩!」刘奎立马拜谢。
「下去吧!」刘公转身走到案旁,向后摆了摆手。
「是!」刘奎抱拳退了出去。
「你就这么让他活着?」一个声音从帘后飘了出来。
「哼~ 既然没有灭口留着他反而是个变数,我从来不养废物…」刘公面色极
为难看。从袖中丢出一小块竹简,灯光的摇曳中可以依稀看见一个字「杀」!
在京都的最西角一座古朴的宅院里,一个男子静静的站在院中的一湾湖水边,
青灰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手中握着一把纸扇,慢慢的打开,上面赫然
两个血色的大字「无争」。
他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字,眼中阴晴不定。
「禀主人,风聆回报,镇远军团那边出了乱子了,云岚被刺身亡,云夫人和
第二子均下落不明,现在镇远军团的控制权被皇上收回…」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身
后,面上蒙着青灰色的布。
「被刺?呵呵…好大的口气!」声音的主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盯着单膝跪下
的那个人说道「起来吧,七杀,你如何看这个消息?」
「是,主人!」七杀站起来,目光迎着那个人的眼睛说「这个消息应该是皇
宫放出来的,而且想要刺杀云岚并非容易。」
「还有么?」他静静的把纸扇阖上,语气缓和的问道。
「还有就是,属下接到消息后便与贪狼一同前往,那个刘府的下人当时被吓
破了胆,没有去检验尸体,我与贪狼检验尸体时发现了…冰!」
「呵呵…果然…」他手执纸扇仰头笑了,但是眼光中那份憎恨和那滴泪水却
随他转身一闪消失。
「七杀,国师府那个废物可知道的不少!」他淡淡的问道「属下明白!」
「那么今晚…」说着便向后面扔了一个牌子「给刘国师送份大礼吧!」
「破军好久没动手了,怕是憋坏了吧,把他带上吧!去吧!」
七杀接过牌子说道:「是!主人!」便抱拳转身退下了。
「十年了,苏颜…十年了!」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那把纸扇。
漠北的一座小镇,茶肆也在西下的太阳的催促下开始收摊,风也慢慢的大了
起来,卷起沙石呼啸着,漠北的天气便是如此,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
瓜这样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太阳最后一缕阳光从地平线消失后,整个小镇便拢上一层静谧,只有窗外
的风不知疲惫的刮着。
一阵呻吟,让站在窗边的人影慢慢回过头来,一盏油灯被穿窗而进的风带着
微微摆动。
「啊~ 」一个女人的惊叫声传来。
「你还好吧?」那个站在窗边的人淡淡的问了句。
「我的孩子呢?你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一连串的问
题丢了过来。
「你的孩子在隔壁屋,他比你安静的多,这是沙安镇你现在很安全。」边说
边慢慢走向床边。
女人吓得往里面缩去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拿碗粥而已。」说完扬了下手上的碗。
「快点吃吧,明天这里可能会有沙暴,可能会带来暴雨,所以明天走不了,
我们只有后天才能动身前往京都。」说完将玩递到她手上,转身向外走去。
「你…」
「我把你孩子抱过来,该喂孩子了!」说完一撩门帘便走了出去,不时便把
孩子抱了过来。
「我到门口守着,有事叫我!」说完便向外走去。
「哎…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於涵。」刚撩起门帘的手停了下,犹豫了下说道。
「谢谢你!」
「恩!」说完就撩起帘字出去了。
云夫人呆呆的看着门帘来回的摇晃,又低头看了看怀了的孩子,眼泪在眼眶
中打转,终究没有掉下来。
於涵来到门外坐下来,听着屋外的呼啸的风声,渐渐失神。
听着里屋孩子呢喃的声音,思绪变的飘忽不定,曾今也有这么一个人…
想到这,不禁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那把长剑。
「姐姐!我一定,我一定为你报仇,杀了那个混蛋…」他哽咽的说道。
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第三章:惊变(下)
十五的夜
月光撒下的光芒仿佛将万物披上一层薄纱
国师府
一如往常的安静,只有轻轻虫鸣,长长的长廊里几个仆人急冲冲的走着。
「公子!公子!人带来了。」
仆人们来的后院的一间大宅门前轻轻的叩门。
「吱呀」一个人的脑袋伸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下。
「没有人看见吧?」
「公子放心!我们用迷药将她迷倒又蒙上黑布才带来的。嘿嘿…公子慢慢享
用!」
「快、快带进来!」
几个仆人急忙将一个人往屋内的里间递去。
「三德子,今天这事办的不错,来,拿去喝酒去!」说完拿出一锭五十两的
银子塞到他手里。
「谢谢,少爷!」
三德笑嘻嘻的拿着银子便出了门,到门外还轻轻的将们关上。
三德子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银子,便出了内院,拐过假山后,笑容渐渐的变
成冷笑,他慢慢转过头来盯着内宅屋顶那个方向,手一握竟将那锭银子捏变了形
状。
宅内
「嘿嘿,小美人,平时想见你一面,便是难入登天啊,今天我要让你永远都
忘不了我…」公子色迷迷的笑道,边说边往床边走去。
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他慢慢的拿去套在床上佳人头上的黑布。
长长的睫毛盖住原本清澈的双眸,红色的双唇娇艳欲滴,粉色的皮肤吹弹可
破,小小的鼻子显得煞是可爱,鼻息在随着呼吸慢慢的起伏。
刘公子看迷了,连忙摇摇头,随后眼睛竟显出凛冽的光芒,骂道:「我是堂
堂刘国师的儿子,要想玩个女人还不知多少女人要投怀送抱,你只不过是个青楼
的婊子,是头牌竟然连我的帐都不买,今晚我就让你,嘿嘿…」说完双手伸向女
子的腰间。
女子的眼睛却猛的睁开了,右手一挥,将刘公子的胸前划出一尺长的伤口。
「啊~ 」刘公子大叫跌倒。
「这不是刘公子么,你怎么了?」女子笑咪咪的走向跌坐在地上的刘公子。
刘公子吓得急忙向后面挪去,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救命!救命!
「刘公子,你怎么了?怎么流这么多血啊,让奴家帮你看看吧!」女子又向
前迈动几步。
这时,宅们猛的打开,几个人影冲了进来将女子团团围在当中。这些人都身
着黑衣,带着黑白的面具。
「咯咯~ 」被围在当中的女子仰头娇笑。
「柳诗荷,你今天要是肯服侍小爷我呢,我给你留个全尸…」刘公子一看自
己的帮手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站起来,摸摸了自己胸前的血迹,大骂道:
「给我拿下这个婊子!妈的我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是么!刘公子!」
说完,手一挥,整个屋里的黑衣人均是一惊,猛的向后掠去,但是,拉刘公
子的那个人满了一步,只见刘公子脖子间一道极细的血痕,慢慢的扩张,接着刘
公子嘴中「赫赫」两声,脖颈间的血雾飞溅而出。
「盘龙?」
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黑衣人一愣,幽幽的说道。
「这位哥哥,认识此物啊?好眼力呢…」柳诗荷慢慢的踱着步子向外走来。
「既然是听雪楼得大当家,我们原本是得罪不起的,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
灾,说不得也要斗上一斗了。」
「咯咯…」柳诗荷仰面娇笑道「今天我来着就是为了取这狗贼的性命,其他
的我可不管。」说完便要起身飞掠。
黑衣人哪能如她所愿,各种暗器齐出。
「破军哥哥,你再不出手,我便再不理你了。」只见她边向后掠进屋内,边
说道。话声很轻柔却让在场的人都听的见。
「吼~ 」一声从很远处传来,接着只听见几个起落的声音。
黑衣人一惊,全部看向那个方向,接着只见一道星光亮一闪,一把巨剑急速
飞来刺穿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并将其钉在后面的院墙上。接着一个人影一闪出现在
众人面前,慢慢的走到墙边把那把巨剑缓缓的抽了出来,那个尸体也失去依托倒
下并在墙上留下一道弧形的血迹。
「破军哥哥,你怎么才来啊?」柳诗荷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国殇?」那个白面黑衣人向后面退了一步。
那个站在墙边的人影慢慢转过身来,看了眼那个白面的黑衣人,脸上也是一
愣,接着说道:「没想到我已经将近十年未出手了,竟然还有人人得我的老朋友。
哈哈……」不禁仰天大笑起来。这才看清此人的面容,在月光下古铜色的皮肤也
镀上一层银色,脸上那道从眉间划到左脸颊的刀疤也显得温和许多。
「你们自费武功,我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笑声戛然而止。
「学武之人怎可做这苟且偷生之事!」
「哈哈…你以为你们够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么?」破军笑了声说道。
「你们一共72人,在十年前的一次任务中死掉40人,剩下32人,现在
已经被我杀了11个,七杀杀了12个,还有你们九个。你说你们有资格么?」
破军边说边向前走去。
「咻咻~ 」的箭矢声突然响起…
「嘚嘚~ 」几道被躲过的箭矢射到墙上力道使得箭矢尾部微微抖动。
一个人影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依旧掩着面容,手里提着一把连射弩箭。
「七杀?你不是说这几个人给我的么?」破军一脸郁闷的说道「破军,你的
毛病还是改不了,那么多废话!」七杀走到那几个尸体旁每个尸体均刺喉一剑这
才说道。
「喂,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得啊…」破军抗着巨剑国殇,摇头晃脑的走向七杀。
「这次多谢柳楼主的帮忙了…」七杀理都不理的走到柳诗荷面前一抱手说道。
「诗荷妹妹~ 你看见了吧,这家伙毛病也改不掉的。」破军大咧咧的说「呵
呵~ 七杀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多的礼数啊,我还是喜欢破军哥哥的大大咧咧的,
咯咯~ 」柳诗荷掩嘴娇笑道。
「破军,主人有命,完成后立即撤退,那个人已经被贪狼带回去了!」七杀
转身对破军说道「明白了~ 说话不算话得家伙!」破军摇摇头一掠隐入黑暗中。
「柳楼主,我还有命在身,你珍重!」七杀刚要掠身。
「等等,七杀哥哥!」柳诗荷喊道。
「什么事?」七杀转头诧异的问道「能别叫我楼主么?我还是想听你们叫我
诗荷妹妹。」柳诗荷低头说道。
「诗荷~ 妹妹~ 」七杀低声叫了声,低头说道:「主人的计划开始了!天下
终究不会太平了,当初我们没能保住夫人已属死罪,这次无论如何要帮主人完成
计划。」
说完抬起头来
「我们的命都是主人救得,一身的本事也是主人给的,我不能再让主人失望
了…你,珍重!」说完便掠去,隐入黑暗中。
「清玄哥哥…你也珍重!」柳诗荷看着七杀掠去的方向,低声的叫道。
「你叫他什么?」一个声音从柳诗荷身后响了起来。
「啊~ 」柳诗荷叫了声向后面看去。
只见一个人拄着剑靠在门上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破军哥哥…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啊?」柳诗荷娇嗔的跺脚道「哎呦哎呦
…我们的诗荷妹妹成大姑娘了…哈哈!」破军笑哈哈的说着「不理你了…清玄,
七杀哥哥让你回去你怎么还不走?」
「呵呵…想和你叙叙旧的,哎…这么不招人喜欢,我走了啊?」
「哥哥…」柳诗荷叫了声。
破军转身笑道:「就知道你会叫住我的!」说完把一个东西递到柳诗荷手上。
「这是什么?」柳诗荷问道「这是主人让我带给你们的,对了,告诉众位妹
妹们,最近注意安全。」破军严肃的说「还有这是贪狼给他媳妇带的双剑和护手
以及他做给大家的一些保命的暗器,你也一并捎回去。」说完塞了个大包裹给柳
诗荷。
转身说道:最近天下不会太平,你们要小心。安全第一!我走了,要不然七
杀那家伙要急了!
说完一掠身离开了…
柳诗荷看了看包裹微微一笑也掠身离开,国师府刚安静片刻,一大群人带着
火光便走到这里。
「国师……」一个家将看见刘国师急匆匆的走来便上前抱拳跪下。
「允儿呢?」
「报国师,公子他…」
「他怎么了?快说」刘国师心里大急「这…」
刘国师一脚踢开家将带着众人冲进儿子的房间,只见刘允的脑袋早已和身体
分了家,颈间的鲜血洒了一地。
「允儿…」刘国师心中大痛。
「是谁?」刘国师大喝。
「卑职查过,知道情况的人均已被杀…」
「快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我抄他的家灭他的族以祭我允儿在天之灵。」刘
国师大喊。
第四章:听雪
一块残破的匾额挂在门厅上方上书听雪二字,娟秀的字体中竟也涔出一丝的
霸道。
「诗荷姐姐,昨天晚上莫将军来人送来了这个。」柳诗荷刚回到屋内便有一
个小丫头急匆匆的来寻柳诗荷。
「什么时候的事?」柳诗荷诧异的问道柳诗荷拿过信件只觉的一沉,便知道
这个是什么了,便回头将昨天破军给她的包裹递给那个小女孩说道:小桃妹妹,
谢谢你啦,你把这个包裹递给浅羽姐姐,就说是莫将军府上的人让转达的,她自
然会明白的。「「我这就去,诗荷姐姐!」小桃笑笑就拿过包裹出去了。
柳诗荷将她送出门去,便关上门来打开信封上的火漆拆开信封,里面一块古
铜色的牌子上面只有一个字:护!还有一张纸条:漠北沙安,贪狼汇合!其余人
等,速速撤离!
沙安镇
轰~
漠北的天气便是如此前一刻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可能就乌云密布。而今夜的
沙安镇太阳刚落山没有多长时间便来了一场沙暴,狂风在天际间呼啸,卷起沙石,
砸在墙壁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屋外漆黑一片,看不见三丈以外的事物。天际
的闪电将屋外的黑幕一次次的撕开又融合,随着那闪电的渐渐靠近,那清冽的蓝
色也变成了红色。在又一道红色的闪电的光芒又一次印在屋内的墙壁上的时候,
大雨也跟着落了下来。
「哗~ 」瓢泼大雨落下后,那闷热的空气也渐渐的变的凉爽的许多。
於涵靠着内屋的门口坐着,单手拄着一把剑。剑身被一块灰色的布包裹着,
可以看出这把剑得剑身很窄,剑长四尺有余。
「轰~ 」一声巨响,於涵的眼睛也猛的一睁便向里屋冲了进去。
於涵刚冲进去就听见窗户破裂的声音以及女子尖叫的声音。
四道光亮一闪便扑向床上,於涵脚下一用力猛的向那几个模糊的身影,在他
们即将触到云夫人的一刹那手中的长剑一舞,带着重重的力道砸在那四个人兵器
上。那四个人均被这巨大的力道挡在外面不得近到窗床前,这四人,慢慢的将於
涵围在当中。
屋外的雨势渐渐转小了,但是闪电却一直不断,於涵乘闪电的光芒照亮屋内
的瞬间回头看了眼云夫人,看见云夫人还安好这才暗吁了口气,就在这刹那见,
四道劲风从脑后扫来,於涵举剑来回格挡下这一波的偷袭,那几个人也颇为吃惊。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直直的轰在屋外的一棵高耸着的胡杨,血红色的闪
电光芒透过破坏的窗户将屋内印成一片血红,随着便是一身巨响「轰~ 」。那株
胡杨的树身也在闪电击中的同时开始燃烧起来,那火光在风雨中摇曳着。
那四人乘这时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一身灰衣手中握着一把剑身约有两指
宽的长剑。於涵静静的看着将他包围住的四人,然后又看看身后的云夫人,只见
云夫人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眼里充满警惕还透着浓烈的绝望。她仿佛感觉到
於涵看过来的目光,嘴角艰难的翘了下。
於涵回头便向云夫人走去,刚一动身,身后的那四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
於涵的后心猛攻而去,於涵等的便是此刻,脚尖一点转身急刺,那四人均没想到
眼前这个男子有这份心思,一惊之下便露出些许破绽,被於涵抓住时机剑鞘猛的
点中那四人的肩头,这几人肩头吃痛不得已翻身后退到窗前。
那四人相互间看了眼,中间一人向前一步说道:「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阻
挡我们?」
於涵冷笑一下:「现在的武林中人也这么看不开了么?竟也甘做鹰犬?」
「你说什么?」其中一人大怒刚要出手却被旁边的人拉住。
「本事下三滥便也罢了,也只能做这下三滥的勾当。」於涵冷冷的说道「这
是我们的事,你管不着,只要你留下这对母子,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哈哈~ 」於涵仿佛听见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四个人都握紧双手,就在这时笑声戛然而止只见於涵冷笑着歪着脸问道:
「就凭你们也配和我谈生死么?」
这个人一听顿时语塞,刚才他们两波得袭击都没能奈何眼前这个男子,而且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连剑都未曾出鞘就让他们四人吃了点暗亏,这个男人到底是
何来历?
「没想到你们湘西四鬼竟然会同时出手害一对妇孺,传出去也不怕武林中人
耻笑。」於涵冷笑着撇着嘴说道。
「既然阁下这么说了,那么我们说不得也要将阁下的性命也一同留下了。」
带头的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哦?是么?你应该就是四鬼之首魑?」於涵朝那人呶了呶嘴问道。
「便是在下,阁下可敢留下…」魑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於涵懒懒的说道:
「四个小鬼就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了,你们还不够资格!」
「你!」魑大怒刚要出手随即又忍了下来,这时生死存亡的时候可不能逞一
时之气。想到这里也说道:「阁下也不过逞口舌之利,还是手底下见真章。」说
罢双手一抖手上便出现两把短匕来,匕首的刀锋上看不见一丝的反光却呈现出淡
绿色。
「不愧是四鬼啊…你们也只能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了。」於涵眉梢一挑戏谑
的说道。
「阴险也罢,光明也罢,其结果都是为了杀人,既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用
什么手段也就无所谓了。」魑幽幽的说道。
「哦?这个解释倒是别致的很。」於涵冷着脸说道。
那棵被闪电击中的胡杨此时早已没有半点火星了,屋外的雨也停止了,只有
风在呼啸着,那棵胡杨在风中来回的摇摆,发出「吱吱」的声响。
整个屋里也暗了下来。
「屋顶上的那位也可以下来了!」於涵突然朗声说道。
这一说把对面的四鬼也是一惊。屋外还有一人?难道上面还派了别人来?他
们相互间的看了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咯咯~ 於涵弟弟的功夫有长进了呢!」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声音透过屋外的风声清晰的传到屋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於涵面色一沉,握着长剑的手也不禁多用了几分力道。
「什么人?装神弄鬼,快点滚出来!」四鬼之中的魍大声喊道。
「装神弄鬼?你们这有四个鬼还用装么?咯咯~ 」这句话便是像从外屋传进
来的。
片刻就听见一个人上楼梯的声音,一会只见一从淡淡的灯光印在门帘上,接
着门帘被一只素手挑开。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立在门口,手上端着一盏
油灯,轻轻的走了进来,将灯放在桌子上,转身看向握着长剑的於涵。
轻声的唤道:「於涵!」
於涵浑身一震,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十年未见,而如今再见却不知怎么面对。十年后的她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双
美目中含满了泪水,仿佛深秋时的湖水,在灯光的摇曳中闪动。於涵仿佛整个人
都融进了那摇曳的泪光之中,回想起好多年前她也这般的为他流泪。
「诗荷!」
於涵拼命维护的冷漠在那刹那土崩瓦解。
柳诗荷全身一颤,噙在眼眶之中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双眸中满含柔情的轻
唤:「於涵~ 於涵~ 」
就在这时,柳诗荷身后的湘西四鬼猛的发难,直击她的后心。
「小心!」於涵大呼,猛的将柳诗荷拉进自己的怀中,转身,同时手中的长
剑「哐当」一声出鞘挡下那些差点伤害到柳诗荷的短匕。
那四人被长剑一扫,不退反进,四个人配合默契的向於涵攻来,他们这一招
不知道一起配合过多少次了,死于此招之下的武林中人也不在少数,四鬼所用的
兵器都是短兵器,短刀、短匕、短镰、短剑而且都是两把,这两把兵器都用一条
精钢链连在一起,与长与短都是很难缠的兵器,可是…
「叮~ 叮~ 当~ 当?」四声金铁相交之声后四鬼翻身后退几步,他们兵器见
得精钢铁链均被斩断,而且魉在斩断铁链的同时右肩被剑锋扫中。
「雪舞?」四鬼在查看魉的伤势后大惊。
伤口冰封,全天下也只有被雪舞剑所伤才会留下这种伤口。
於涵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四个人,而柳诗荷则静静的伏在他的怀里,温柔
的看着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时间仿佛一瞬间又回到的十年之前。
湘西四鬼看着手中的兵器,猛的将它们掷向於涵,於涵舞动长剑将飞来的兵
器一一拨开,却无法阻止四鬼破窗逃离。
就在於涵正在懊恼的同时窗外「咻~ 咻~ 咻~ 咻~ 」的四声接着就听见有四
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屋外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於小兄,十年未见,想煞为兄,但是你佳人在
怀,我也要成人之美,等你与诗荷妹妹叙完旧再来和我喝几碗。哈哈~ 」
听到这些柳诗荷双颊绯红,跺了跺脚,咬着牙说道:「贪狼哥哥,再这般,
我便回去说与浅羽姐姐听去!」
那个声音立马正经道:「得,诗荷妹妹,你当我刚才吃饱了打个嗝,你们聊,
我先回避!」
於涵默默的听着这些,心中百味陈杂,反手将剑归鞘。
回过头来看向云夫人,云夫人向他点了点头,朝他一笑,看到这对母子没事,
於涵这才转身看向柳诗荷。
四目对望,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唇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莫府
后园
一个身影疾步的走着,来到荷花池畔,在栈道上单膝跪倒抱拳朗声说道:
「听雪楼主已与贪狼大人汇合,云家夫人与少子安好,这次行刺的是湘西四鬼!」
「哦~ 湘西四鬼?」亭中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木凳上,手中拈起一个白子缓缓
的放如棋盘中,然后头也不抬的问道:「还有么?」
「回禀主人,於涵也出现在沙安镇,还有,他斩断湘西四鬼往生链所用的剑
应该是主人的雪舞。」那人飞快的回答道。
「好了,知道了,你退下吧!」男子一挥手,那人抱拳后飞快的退离后园。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啊?父亲!」莫轩手中的白色棋子被他捏的粉碎,
风吹过带着白色的粉末落在那黑色的棋盘上。
荷花池里的荷花也有许多都盛开了,还有少许含苞待放。
莫轩拂袖站起身来,眼前的景色十年来未曾变化,变化的是来这的人。
莫轩思索着,良久抬起头来,望着水面上的碧绿,眼中寒光凛冽。
听雪楼
七杀与破军静静的并肩站在那块稍显残破的匾额下,抬着头望着那听雪二字。
「清玄」破军沙哑着嗓子说道。
「战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七杀抬起手拍了拍破军的肩膀。
然后转过身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脚走了出去,隐约见传来他低声的吟唱:
「雾隐月,江山飞雪;万马谙,狼烟肆虐;凭栏望,抛颅洒血;山河破,人寰惨
绝。
复山河,折戟沉沙;狼烟起,兵临池下;挥忠义,血染天涯;待何时,归田
卸甲。」
第五章:棋局
在京都的最西边便是征天元帅莫狂歌的府邸,高大的门头上挂着一块古朴的
木匾,木匾上龙飞凤舞着四个大字:征天帅府后园内,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正
是六月的天气,荷花池内的荷花也有许多都盛开了,风过便看见些许粉色在碧绿
从中闪现。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在这荷花池畔便有一条木制的栈道深入到荷花
池中,在这条栈道的尽头是一个木制的亭台,在亭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匾额上书:
诗荷在这个望湖亭中一个孩子静静的坐在亭内的木凳上对着木桌上的一张石制棋
盘愣神。
棋盘上几乎要被黑白子铺满,孩子拈起一颗白子手悬在空中思索着。微风划
过荷塘穿过木亭带起孩子腮边垂下的黑发,那缕头发随着微风来回飘荡。
孩子小小的脸上冒出一丝细汗,脸色即兴奋又带有一丝焦虑。终于,他猛的
将手中的白子按在盘中一处周围几乎布满黑子之处。但再仔细看来,正是这颗白
子却让原本必败无疑的白方有了反败为胜的希望,孩子仔细看着盘中的棋子笑了
起来。
「轩儿!」一声轻柔的呼唤从园外传了进来。
孩子听见欣喜的望向园门处喊道:「师傅,我在这儿!」
「轩儿,你怎么又跑到这儿了?」只见一个女子提着剑缓缓的走了进来。
莫轩从亭中顺着栈道跑向女子
「师傅,你前些天临走时让我背的诗书我已经全部背完了。」
孩子仰起小脑袋来笑嘻嘻的望着女子。
女子看着这个孩子笑嘻嘻的模样也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伸手摸他的小脑袋。
孩子很受用的用脑袋蹭了蹭女子的掌心。
瞥见女子手中提着的长剑说道:「师傅,您什么时候才教我舞剑啊?」
女子低头看看了手中的剑然后眯着那双美目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孩子问道:
「轩儿想学剑术了?」
「当然啦,看见师傅在月下舞剑,轩儿也很想学!」孩子认真的答道。
「轩儿,学剑术要吃很多的苦,你能坚持么?」女子摸着莫轩的脑袋说道。
可是,她心中却是摇摆不定,既希望这孩子有出息,但又不想看见这孩子吃苦。
「师傅,您放心好了,我莫轩说过的话,便是离弦的箭,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的。我一定能练好剑术的,绝不让师傅失望。」
莫轩扬起脸来,脸上的坚定的神色让女子微微一愣。接着女子轻轻一笑用食
指轻点了下他的眉心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哦,要是学不好剑术的话
便不是男子汉了哦!咯咯~ 」
「嗯!」莫轩坚定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亭中,女子看见棋盘上的棋局,便缓缓的走了过去仔细
的看着棋局。
「轩儿的棋术又有长进了啊!」良久女子转过脸来微笑着盯着莫轩。
莫轩挠了挠头笑了笑。
「但是,轩儿这一步棋虽是奇招,却也让白子损失惨重,那是否存在更好的
破解之法呢?」
女子意味深长的看向莫轩。
莫轩这才又看向棋盘,顺着女子的思路一想竟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他伸手将先前放下的那枚白子又拿了起来,小小的手竟有一丝的颤抖,鼻尖
也沁出一丝的细汗来。
「棋如战场,战场之上变幻莫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先判而后定,定而
后发!」莫轩的脑海中又会想齐父亲莫狂歌的一席话来,这样看来,自己刚才那
着棋的确是可以让白子有了转危为安的转机,但是,如果这是对方故意而为呢?
这便是欲擒故纵之术了。
先让白子有转生的希望,但是再看下去,黑子便可以将白子一举歼灭,便是
连一点的突围的可能也没有了,全军覆没得下场。
莫轩的脑门上汗水渐渐凝成珠,划过眼角脸颊挂在下巴处。
女子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眼中满是期盼却也夹杂着些许的担忧却不出声相
助。她知道这便是他的未来,他的未来是要他孤身一人去面对的,生于莫家,他
的命便已经定下了。
棋盘之上,黑子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白子的败势已现,仅靠一颗白子实
难改变这失败的局势。莫轩在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各种一举反败为胜的可能,但是
均无法可施,手在棋盘之上悬着始终未有下落的趋势。原本平静的心变得焦躁起
来,举着棋子的手也沁出许多汗来。
这时,园门外一个身影慢慢的踱到门口向这边望来,女子察觉到了便回过头
来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乌金长袍的男子立在门口,双手背负于身后,高大的身躯
即便离开这望湖亭有十丈开外也给人一种威压感。
男子注意到女子看向他,他轻轻的向她点头,女子也向他微微的颔首。
而这边的莫轩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在他的脸上「开凿」出许多的「河道」来。
汗水汇聚到下巴处,滴落在棋盘上。
他仔细的回想着所学过的棋谱和兵法,可是此棋局的破解之法却是无一涉及。
就在他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到「形与势,未必便如其外在所示,
高山有其耸立之形,流水有其飞落之势,庸人只知识形,却未能明势。」
「是了,胜败便如同形势,胜是形,败如势,胜有胜的形,败也有败的势。」
莫轩脑海中反复思索这个道理。
「那边如此!」莫轩想到此处便将棋子缓缓的落于白子与黑子的相交之处。
女子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看见他将白子落于此处也是微微一愣,这着棋落
下看似没有任何有助于逆转败势之用。
只见莫轩又抓起一枚黑子向白子突围的前方一放。
女子再顺着黑子的思路一看,确实,白子已经错过了化险为夷的重要关头,
此时的黑子只需要尽力围堵白子的突围即可。
莫轩又是几着棋落下,原来想一举围歼白子的黑棋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女子微微一惊,接着微笑着看着莫轩。
细看棋局之中,白子深藏不露,把握住黑子的心态,在不知觉间,黑棋的力
量被白棋所牵制住了,黑棋为了围歼白棋不得已的将力量分散开,这样一来,白
棋却集中力量在来回的突围中蚕食了部分的黑棋,渐渐的白棋的力量慢慢变的强
大起来。
不知觉之中半个时辰过去了,白棋已有与黑棋一较高低的力量了,莫轩一抹
脸上的汗水,转过头来笑嘻嘻的望向女子。女子爱怜的用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汗。
「怎么不下了?」女子边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边问道。
「已经没有必要了,胜局已定,没必要赶尽杀绝啊!」莫轩闭着眼睛闻着女
子手帕上淡淡的香味笑着说道。
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园门外,原本立在那里的身影此时
已经不见了,只能听见很轻的踱步声,很轻,很轻…
第六章:莫狂歌
「城破殇歌绕耳鸣,裂袍挥剑血沾衣,仰天狂笑英雄泪,提笔罢刀收戈戟。」
莫轩轻轻的念着,默默的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清泪慢慢的划过…
「父亲,你教我忠孝礼仪,教我国为家先,你这般却讨得什么?父亲,你让
我等十年,如今十年之期已到,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说罢莫轩慢慢的睁开双
眼,看着眼前的棋盘,玄武金青石的棋盘上也布满了细细的裂纹,仿佛述说着一
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莫轩轻轻的抚摸着棋盘上的裂纹,眼中阴晴不定。
园内的鸟鸣声声,风在空中来回逡巡,带着几个金丝垂柳在岸边摇曳,莫轩
静静的听着,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亭边的栏杆旁,负手而立,六七月份的天气
微风轻轻的划过荷塘,协着淡淡的荷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拂起他耳边的头发…
园外的槐树高高的耸立在那遮住缓缓西落的太阳,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斑驳的
洒在他的身上,莫轩仰起脸闭上眼睛任阳光随着树影的晃动在脸上游弋…
「诸爱卿,如今北方突厥肆虐,各位可有良策?」金殿之上皇上斜靠着龙椅
上,目光扫视着下面鸦雀无声的群臣,苍白的面色也显出一丝的愠色。
「回禀皇上,微臣以为可以由莫元帅率兵北上,莫元帅在北方素有威名,臣
以为只要莫元帅率兵北上一定可以马到功成。」刘忠贤抱拳说道,说罢看了眼站
在左侧的莫狂歌。
「刘公所说有理…」身后众人一起附和道。
「莫爱卿意下如何?」皇上看了眼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的莫狂歌,问道。
「为国尽忠,死而后已!」莫狂歌抱拳回道。
「皇上,莫将军虽勇冠三军但是还差一位先锋将军…」刘忠贤说道「那刘爱
卿有何人举荐否?」皇上问道「听闻莫元帅之子亦是文武双全的人才,为何不让
他随父出征?」刘忠贤回禀道。
「不可啊,皇上!莫家世代忠良,莫贤侄更是莫家单传,如若北上出了损伤
那可如何是好?」户部尚书陈举说道。
「俗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莫元帅何等英勇其子也应该不是饭桶吧?」兵
部侍郎刘英回道。
「你…」陈举手指着刘英说道。
「陈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犬子也应该出征试炼试炼了。」莫狂歌向陈
举抱手说道,然后向皇上说道:「恳请皇上恩准犬子与我一同北上杀敌!」
「莫爱卿,我大华能有你这等忠臣良将实乃我大华之幸啊,朕准你携子北上
杀敌。既然是先锋将军那便赐其将名:破军。封忠勇侯,选吉日随军北上。」
「谢皇上隆恩!」莫狂歌单膝点地拜倒。
深秋的夜天空上浮着几片薄云,在月亮光芒的映射下镀上一层淡淡的黄色。
月亮的光洒在莫府后园的青石板得地面上,竟也让这偌大的院子也能看的通
透。月下的荷塘上只有一些残败的荷叶静静的躺在水面上,荷塘边两个人影立在
那,静静的犹如雕像一般。
「你真的决定要带着轩儿北上?」女子轻柔的声音在这静静的夜里也显得额
外清晰。
「君无戏言!」一个深沉的声音略带有一些威严。
「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么做也是解决了后顾之忧,毕竟,你一旦北
上京都之内必然大乱,把轩儿带在身边也是在这情况之下的被迫之选了。」女子
偏过头来看向那个面向湖面一言不发的男子,眼中满是温柔。
「嫣遥…」莫狂歌轻声的说道。
女子身上一颤,紧紧的盯着身边的男子,眼中竟有流光闪动。
「狂歌…」女子颤声的唤道。
「有十五年没有这么叫你了吧!」莫狂歌嘴角轻扯了下,慢慢的转过身来盯
着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这个女子在这十五年里默默的照顾着莫府,说来也算是莫
府的半个女主人了。要是她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莫狂歌心里微微的叹息到。
「等我北上后,京都之中必生事端,我要你带着涵儿离开京都…」莫狂歌盯
着女子的眼睛说道。
「那轩儿…」女子问道。
「轩儿在我身边,不会出事的!听着,带着涵儿离开。」莫狂歌又一次的强
调。
「我知道的,还有什么要说的的么?」女子轻轻的问道。
莫狂歌转身面对荷塘深深的呼吸了口气说道:「十五年前的债,是时候算一
算了。」
「狂歌!」女子大呼紧紧的抓住莫狂歌的胳膊。
「嫣遥,不必再说了。」莫狂歌转过头注视着她说道。
女子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子,清澈刚毅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古铜色的皮肤…
「狂歌…」女子伸出手来抚摸这个心爱的男子的脸颊。
莫狂歌看着她的眼睛默默的闭上双眼,感受到抚在脸上的手轻轻的颤抖。
女子眼中的泪水终于无声的落了下来。
「师傅~ 」莫轩静静的站在莫狂歌的身边,年方十八的他已经与莫狂歌齐肩
了。
「轩儿,以后叫嫣姨吧!」於嫣遥看了眼莫狂歌。
「嫣姨~ 」莫轩喊道。
「乖!轩儿你和莫元帅此次前去前线要可要注意安全,凡事要先与元帅商议,
明白了么?」於嫣遥嘱咐道。
「师~ 嫣姨放心,莫轩一定谨记。」莫轩说罢看向站在於嫣遥身边的逍遥说
道:「於涵一定要听嫣姨的话哦!」
於涵用力的点头说道:「嗯~ 」
於嫣遥看着他们两微微一笑转过头来注视着莫狂歌良久吐出二字:「珍重!」
便转身登上马车,又撩起车帘看着这对父子。
「驾~ 」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缓缓的移动起来。
「嫣姨一路顺风!」莫轩朗声说道并向远去的马车摇摇手。
於嫣遥也向他们挥挥手…
「轩儿,去把我的扇子拿来…咳咳~ 」莫狂歌躺在大帐内,脸色惨白。
「父亲,你先休息吧!」莫轩看着身受重伤的莫狂歌眼角泪水溢出来。
「别哭!」莫狂歌大声训斥道。
「我没有哭,我没有,是沙子吹到眼睛了。」莫轩用手抹着眼睛说道。
「去把我的扇子拿来。去~ 」莫狂歌说道。
「是,父亲!」莫轩这才起身走到帐中的桌子上将那把折扇拿来送到莫狂歌
面前。
「父亲~ 」莫轩看着莫狂歌用匕首将手指划破大惊叫道。
莫狂歌仿佛没听见般打开折扇用流血的手指在扇子上写下「无争」二字。
写罢便把扇子递与莫轩道:「人生在世,无欲便无求,我们身为臣子便是为
君王争取天下,而为官为将之道便在于这『无争』二字。咳咳~ 」莫狂歌一阵喘
息,莫轩连忙撕下布条将莫狂歌流血的手指包起来。
莫狂歌看着儿子为自己包手指叹息道
「轩儿,为父这些年来对你不住…」
「父亲!」莫轩惊道「你娘去世的早,为父却忙于政事,幸好有於小姐在,
否则…」莫狂歌伸手扶住莫轩的肩头剧烈的咳嗽。
「父亲…来人啊…」莫狂歌急忙按住要起身喊人的莫轩。
「听着,克敌制胜之法在于凡事不能鲁莽,必须要做到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
大的利益,对于所谓兵法只是让你借鉴参考,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不能死板,应
敌之法多向军中前辈学习,战场是最训练人的教学,能在战争中活下来你便算死
出师了。从今天起便由你统领三军,一定记住一条务必不要赶尽杀绝…」莫狂歌
喘息着说道。
「狂歌…」这时帐帘被人撩起来,於嫣遥看见莫狂歌脸色惨白大惊上前便握
住他的手臂,然后向莫轩说道:「快请御医!」
莫轩这才急忙冲出帐外…
一阵劲风掠过荷塘,荷叶全都倒向一边,风划过塘面吹到面上,带起耳边的
鬓发在风中飞舞。
「父亲!」莫轩缓缓的睁开双眼。
「主人!」七杀的声音在园外传了进来。
「进来吧!」莫轩缓缓的转过身来。
七杀缓缓的走到亭内,他依旧蒙着青色的面纱,眉头轻皱在一起,走到莫轩
跟前刚要拜倒,莫轩伸手扶到看着七杀的眼睛缓缓的转向一边说道:「我早说过
你们兄弟在我面前不必行礼。」
七杀看了看莫轩的身影答道:「是!」
「今天来是为了於嫣遥的事么?」莫轩轻轻的问道「主人!」七杀刚要说话。
「清玄!这件事早在十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当时我才任由他带
走雪舞剑。」莫轩平静的说道,「你放心仇不灭,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主人…」
「好了,清玄!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莫轩一抬手阻止道。
七杀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才抱拳说道:「贪狼回信了,破军已经率先出发
了!」
「终于动手了么?」莫轩微微的抬起头来,阳光正好洒在他脸上。
「哗~ 哗~ 」高处得风摇晃着树梢,阳光仿佛也被摇晃着一般斑驳的在莫轩
的脸上摇曳着。
莫轩举起手来解开头上的发冠,银白色的长发随之散开,然后从怀中拿出一
根银白的发带来,将散落的头发重新扎起,束起长长的马尾来。随后,拔出腰间
的折扇「哗」的一声打开说道:「备马,北上!」
第七章於嫣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於焉逍遥。」
两匹白马在漠北草原上挺立着,一骑上坐着的是个一身青灰色打扮面上带着
青色面纱的男子,在他旁边的一匹纯白色的良驹上坐着一个男子,此时他抬眼望
向天际,唇见轻轻的念着。
漠北风光便在于它是那么的真实,没有虚伪,没有浮夸,永远像是个耿直的
汉子一般敢爱敢恨。刚刚下完暴雨的漠北草原泛出清新的泥土味道,刚才的乌云
蔽日,这时已经大部分退去,风夹带着丝丝凉爽一去刚才的闷热,太阳的光芒穿
过那些还残留在天际的乌云间的缝隙撒到地上,一缕一缕的仿佛金色的丝缎般垂
落。
「主人,离沙安镇不过二十里了。」七杀淡淡的说道。
「清玄,还记得七年前在这发生了什么吗?」莫轩平视着前方,渐渐的风也
大了起来。
「记得!」七杀眼神一凛。
「那便最好,破军现在差不多和贪狼汇合了吧!」莫轩一提缰绳,跨下的白
马长嘶。
「走吧!」莫轩一马当先的向前冲去。
沙安镇
雨后,湿润的空气的带有微微的凉意。一间茶肆下三个身影坐在那,两个男
子面对面的坐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坐在他们之间,没有人说话,就这么喝着
茶。
「於兄弟,你这十年过的还好吗?」这时其中一个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
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那个男子。
「多谢唐兄挂念,我过的还好!」於逍遥说完看了看手中的茶碗一仰头将茶
水饮尽。
「你还是在纠结那件事!」
「哼~ 」
「果然…」男子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么,如果我告诉你那件事的真相的
话…」
「真相?哈哈……真是笑话,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不成?如若不是当初我跑
的快的话,哼~ 现在坐在这里的便是一只孤魂野鬼了。」
「亲眼所见未必是真。」唐迭看着於逍遥说道。
「未必是真?那为何当初还要派人追我百里之遥?」於逍遥大怒瞪着眼睛看
着唐迭说。
「你们别吵了~ 」柳诗荷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语气越来越生硬便劝说道。
唐迭和於逍遥看了看诗荷这才坐下来,一声不吭。
这时,唐迭猛的一纵身向於逍遥扑去,只见於逍遥也猛的向唐迭飞扑而去,
但是两人却从对方的身边飞掠而过,只听几声暗器的声音便从茶肆旁边的屋里传
来几声闷哼声。这时,茶肆周围突然冲出许多人来。
「哈哈……没想到这小小的沙安镇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唐迭四下看了下
说道。
「哈哈…你们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等一会将你们的头割下来看你还笑不笑
的出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这群人后面传了出来。
「哦?那为何不现一现你的真身?」唐迭嘴角微微上挑,右手缓缓的将腰间
的折扇拿到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左手的手心。
「嘿嘿…想见老夫…。啊……」还没说完,只见唐迭右手一挥,便听见一连
串的惨叫声来。
「唐门?你是唐门的弟子?」众人大惊。
「唐门?好远啊……」唐迭仰起头来看着那天上的云微微的发起呆来。
「千叶钉?」这时从暗处一声惊呼…
众人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虽然那件事过去将近20年了,但是留下
的传闻也足以将这些人吓破胆。
「请问阁下是否是」百花千叶手」唐先生的传人?」领头的那个人拿过旁边
递过来的「千叶钉」看了看问道。
「这个名字,我好久没用了。」唐迭缓缓的说道。
「什么?」
「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唐迭看向那个说话得人。
「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你们是什么人派来的?」於逍遥打断道。
「如果真的是唐先生插手这件事,我们自然无法完成,但是说不得也要验一
验你的真伪了。」说罢一声令下众人一起向这三人攻去。
「既然这样,你们就都留下吧!」唐迭面色一凛,手中折扇也弹射而出,负
手踏空而上,折扇直直的撞翻一人,唐迭接着右脚一踢,折扇横着飞了出去,这
时,唐迭右手翻飞,袖间暗器大作。
那一共十几人不过片刻只见便成死尸,唐迭拿着折扇在手心敲了敲便回过头
来看向於逍遥说道:「看样子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得先回
避了,我尽量帮你除去障碍,诗荷妹妹就麻烦你照顾好了!」说罢深深的看了於
喊一眼负手离开。
皇宫内,天邺殿。
「刘国师的意思是?」皇位上上那个年轻人看着是那么的虚弱一般,脸上的
气色和他的年纪甚不相符,微微的侧卧在旁边的女子的怀里,手却在女人的腰间
抚摸着。
「回禀皇上,臣怀疑十年前的叛党余孽未除干净,现在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
隐隐有反扑之相啊我们不得不防啊!」
「刘国师,我看你是杞人忧天,当年的叛党绞杀可是我带兵去的,怎么会没
除干净?莫…那个人还不是被征天元帅骆英杰给一箭射杀了么?」皇上提到那个
人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惧意,却强行的压了下去,轻蔑的垂眼看着殿中的刘国师。
「皇上所说的属下也是知道的,当年海寇来犯,那人之子带着大部征天军团
前去围剿,被先祖设计在东南海滨被绞杀殆尽,但是,臣怕得是,斩草未除根啊!」
「哈哈哈…当年父皇老糊涂了,把九妹嫁给那个小子…」皇上提到那个人咬
牙切齿般得,手上也是猛的一用力身边的女子吃痛「啊…」叫了声,皇上抬手一
挥,那女人便起身向皇上一福后走入后殿。
「皇上息怒…」刘国师立即跪倒在地。
「刘国忠,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如果再有人敢在这金殿上说出口…」
「臣知道…」
「哼~ 」皇上一挥龙袍便走向殿后。
「刘公,且留步!」刘国师刚出殿门便有一个公公追了过来。
「赵公公,有何事吗?」
「哎呀,刘国师啊,刚才皇上让我把这个给你!」说完交上一封印上金漆的
密函。
「劳烦赵公公了!」刘国师接过来说道。
「刘国师客气了!」说完相互作揖便离去。
刘国师出了宫门上了轿内,连忙将密函拿出来拆开金漆打开一看,一愣神,
像是很不可思议一般又仔细的研读了一遍然后拿出火折子将那宣纸和密函信封付
之一炬。然后撩起轿帘说了句去:征天元帅府。
没过多久就来到元帅府门前,朱红色参杂着金色的大门以及那门前两只威武
的石狮子,甚是威武,刘国师走下轿来,抬头看向那在夕阳中的烨烨生辉的四个
大字:征天帅府!